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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陈金酒,离威士忌究竟还有多远?

原标题:桶陈金酒,离威士忌究竟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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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哪种烈酒代表最能代表酿酒过程中的自由表达,那无疑就是金酒(Gin)。这是一种很容易融入产地、酒厂以及酿酒师风格的烈酒,艾雷岛的海藻、四川的花椒甚至是气味一言难尽的龙虾,金酒的风味谱系上限是人类的想象力。

藏在百货公司Fortnum&Mason里的微型金酒厂

因此,对于想要追求和表达审美的酿酒师来说,金酒是相当理想的空白画布。在那些以新奇、实验性和本地特色为主题的思路之外,一些更整体、细致和复杂的金酒也开始出现。在许多酒厂努力加入更多植物元素的同时,橡木桶陈酿也成为了金酒不可避免的拓展。

金酒几乎和世界上其他所有过桶烈酒一样,都有一个大致是“人们为了运输把酒装在桶里,长途旅行之后发现过桶的酒更好喝了”的故事。但是,严肃的说,酿酒师有意识地使用橡木桶陈酿金酒,始于2008年。

无论是荷兰还是英国,桶陈金酒在历史上一直都有出现,但并未形成某种特定的风格。早期的《Savoy cocktail book》中就有桶陈金酒的广告插画;1934 年的一则广告吹嘘道:“Booth’s House of Lords不是普通的金酒。它由英格兰最古老的酿酒厂之一进行三重蒸馏,然后在木桶中陈酿多年。”可见这种烈酒其实也不算小众。

但是,到了二战之后的酒吧场景里,桶陈金酒几乎绝迹,直到21世纪的手工精酿运动才重新把这一品类挖掘出来,它们与当年的苦精、利口酒和鸡尾酒同举一面大旗——复兴。

市面上最早的桶陈金酒之一是Citadelle Reserve。费朗德干邑的总裁亚历山大·加布里埃尔(Alexandre Gabriel)利用法国敦刻尔克档案馆的历史配方,复活了一个从1775年到20世纪曾蓬勃发展的品牌。加布里埃尔在当时的一份手稿中发现了Citadelle金酒曾经是装在小木桶里走私到英国的,这立即给他打开了思路:如果把金酒装在真正用于陈酿的橡木桶里,会发生什么?

作为干邑专家,加布里埃尔很了解橡木桶对烈酒的影响,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要调整金酒的配方,以契合橡木桶陈酿带来的风味。于是,这种调整后的配方最终成为了年度限定款Citadelle Reserve,每个年份都具有相似但不同的风味特征。

大约在加布里埃尔开始陈酿金酒的同时,美国的酿酒厂也在尝试将金酒放在桶中,结果却截然不同。他们创造的金酒风味包含更多的桶味,并且比Citadelle更远离经典金酒的风味范畴。

美国俄勒冈州的Ransom Spirits也被视为是桶陈金酒的先驱,他们与鸡尾酒历史学家大卫·翁德里奇(David Wondrich)合作,试图复刻18世纪Old Tom Gin的味道。而这种金酒势必要过桶陈酿,理由也很简单:“当时没有任何东西是装在瓶子里出售的。”Ransom Spirits设想了在200年前,金酒装在橡木桶里,飘洋过海来到美国酒吧的时刻。

Ransom Spirits用一个只需要六种植物的简单配方制作金酒,然后在黑皮诺葡萄酒桶和用过的利穆赞橡木桶中陈酿,以模仿18世纪的做法。Ransom Spirit的Old Tom Gin也于2008年首次发布。

这两个品牌的做法似乎给金酒酿酒师们打开了一座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在那之后,金酒迅速从一种老派白色烈酒转型成为蒸馏工艺与创造力的典范。虽然杜松子作为金酒的标志性成分这一点仍旧没有改变,不过添加和使用大量植物成分的大门同样敞开。这种自由感是非常受酿酒师欢迎的,在许多国家,金酒的生产几乎没有真正的限制,人们正在使用各种疯狂的东西,在此基础上加上橡木桶陈酿的过程,使金酒变得更加复杂,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桶陈金酒的兴起模糊了白色烈酒与棕色烈酒之间的界限,从崭新的美国橡木桶到各种尺寸的二手干邑桶、波本桶、葡萄酒桶和雪莉桶,金酒的陈酿时间从几周到几年不等。更重要的是,许多酿酒者在不断加入新的植物成分——这在棕色烈酒里被视为严格的禁忌。

艾雷岛的布赫拉迪(Bruichladdich)酒厂同时也生产植物学家金酒。2021年的艾雷岛节(Feis Ile)期间,布赫拉迪发布了一款在葡萄酒桶中陈酿了10年的植物学家单桶金酒。而在今年2月,植物学家又发布了两款常规产品线的新产品——Cask Rested Gin(桶陈6个月)和Cask Aged Gin(桶陈3年)。

英国的新星酒厂Cotswolds也有一款桶陈金酒产品,并且它更接近威士忌。Cotswolds 1616桶陈金酒以纯发芽大麦为原料,不添加小麦或黑麦,并经过2次蒸馏,此后装入STR红酒桶中陈酿。除了植物成分的添加之外,很难说这种类型的烈酒和威士忌有什么其他本质的差别。

一些敏锐的装瓶商也在捕捉这种新趋势。例如以单桶威士忌闻名的SMWS现在已经推出了单桶金酒的装瓶产品线,而这些产品中桶陈金酒占据了相当比例。2017年,以糖浆和利口酒闻名的品牌Bols宣布复刻18世纪的老式荷兰金酒,采用100%麦芽为原材料,并且在橡木桶中陈酿至少18个月。

更不要说威士忌定义本身就更广泛的美国,桶陈金酒在十多年来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冲击着TTB的标签法。由于“桶陈金酒”并不是TTB中登记在册的类型,并且TTB把金酒定义成了未经陈酿的烈酒,所以“barrel-aged”这个词在美国金酒中并不允许使用,酒厂们就开始不断变换说法,你可以看到barrel-rested,barreled,oak-rested, reserve, 甚至借用龙舌兰术语的Reposado Gin。

这很大程度上体现了桶陈金酒如今的模糊困境。一方面,人们有意地将金酒的风味引向威士忌,甚至有艾雷岛泥煤桶金酒这样的产物;而另一方面,桶陈金酒在传统金酒的视域下也是一种离经叛道的存在。尽管品牌们举出了各种历史来印证,但确实把这些桶陈金酒和传统金酒归为一类,会让消费者产生误解。那么桶陈金酒到底算是什么?一种新的烈酒吗?暂时没有人知道答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桶陈金酒已经占据了相当分量的市场,毕竟这是一个棕色烈酒当道的年代。因此,你可以看到像Beefeater、Hayman's和孟买蓝宝石这样的经典金酒品牌也要推出桶陈金酒产品。2013年,Beefeater公布了其高端产品Burrough's Reserve,其卖点是原始配方,小批次蒸馏以及橡木桶陈酿。无独有偶,Hayman's也有一款Gently Rested——在苏格兰威士忌桶中陈酿三周。

抛开桶陈金酒到底算什么烈酒不谈,桶陈金酒的风味究竟如何?它们会比普通金酒更好吗?陈酿多久会比较理想?我们不妨先搞清楚这些问题。

可以看到从2008年的第一批桶陈金酒产品开始,这类酒就在为橡木桶陈酿而做专门的配方调整。其实从风味的角度看,植物成分和橡木桶带来的辛辣木质感是相互冲突的,橡木桶起到圆润口感的作用和金酒传统上追求的利落口感也是一种矛盾。

因此,很多金酒都试图在两者之间找到一种平衡。桶中植物成分的变化,是桶陈金酒如此独特的原因。植物香气具有挥发性,有些与木材相互作用,有些可能会完全消失。所以,大多数的桶陈金酒只会在橡木桶中浅浅陈酿个几周,再长也很少会超过24个月。

当然,桶陈势必也会与橡木桶本身的材质、类型与使用次数有关。这一点上,Beefeater和孟买蓝宝石曾经做过一个有趣的尝试。Beefeater的Burrough's Reserve第一版在Lillet桶中陈酿,而孟买蓝宝石的Amber也是在味美思桶中陈酿。这样,味美思就从洗冰变成了“洗桶”,桶陈金酒也就成为了一种天然的瓶装Martini。

另外一种方向当然就是延续荷兰金酒的老式风味,让金酒在更甜、更圆润和更厚重的路上走得更远。对金酒而言,这个方向显然更为简单,例如在金酒配方中加入蜂蜜,就可以很好地配合橡木桶带来的香料味。这种风味上的研发对于另一种经典鸡尾酒而言十分有益,那就是Negroni,甚至用这些金酒做Martinez,Bijou以及Gin Old-fashioned也有不错的效果。

Fifty/50/Gin其中一半的金酒陈酿了整整20年

尽管有一些金酒与威士忌的边界十分模糊,但是大多数的金酒生产商还是希望桶陈金酒与威士忌保持清晰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葡萄酒桶尤其是一些风味偏清淡的葡萄酒桶,例如霞多丽桶、长相思桶和黑皮诺桶开始受到桶陈金酒的欢迎。这一类金酒通常会突出杜松子,香菜和薰衣草之类的植物风味,搭配淡淡的甜感使得口感极为微妙。

为了防止金酒影响苏格兰威士忌,SWA在修订版的法规中特意保留了与金酒的距离。虽然新版的苏格兰威士忌法规已经允许诸如龙舌兰桶这样的烈酒桶存在,但是金酒这类传统上并不使用橡木桶陈酿的烈酒并不在其中。这从根源上杜绝了“金酒桶”可能存在的另类风味添加。

当然,大多数的桶陈金酒仍旧是“为鸡尾酒而生”的设定。但从布赫拉迪的10年单桶金酒我们可以想象,未来某一天或许会出现纯饮向的金酒。只不过,它们会是威士忌的风味升级版,还是会成为Fireball肉桂威士忌之类的新变种,我们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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